大丈夫,岂暇与浣花女同涉人齿牙

开卷有益 | 2010-07-09

荣宝斋 第三十二回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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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虎臣站起身在铺子里踱着步:“谈先生还留下一句话,‘大丈夫岂暇与浣花女子同涉人齿牙’,这意思是,男子汉大丈夫,哪儿能像浣花女子似的被人嚼舌头根子。留下这句话, 谈先生袖子一甩,扬长而去,谈笺,从此绝版矣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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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,我国的纸张生产技艺又有发展,朝廷网罗了全国著名纸匠,制作专供皇家独享的彩色蜡笺、砑光花纸等名贵纸张,而且秘不外传。而在上海地区,弘治年间出现了一种谈笺,把各色花鸟印进纸中, 精美坚实,成为我国最早的水印花纹纸。当时的书画家陈继儒称它“妍妙精洁”,超过了皇家宫笺。董其昌称它“润而绵密,下笔莹而不滑,能如人意之所致”,甚至手头没有谈笺,就不肯下笔作画。这神奇的谈笺是如何产生的呢?

原来,谈笺基本的制作方法,是当时的工部右侍郎谈伦在辞官回到浦东召稼楼时,从皇宫内府带出来的。他悄悄地传授给儿子谈田和谈寿,儿子再传孙子谈梧亭,但是只知制法而从未动手制作。

到了崇祯年间,召稼楼有个谈仲和,自幼喜爱习武,出去从军后立了不少战功,官职做到游击将军。他辞去官职返回家乡,自从在谈梧亭那里学到了制笺秘法之后,就一心扑了上去,决意要将这种皇家秘法变成民间绝招,让大家享用。于是他四处收罗能手,经过反复研制,终于创制出(赵季昌(1912 -1941),诸翟乡夏家桥人。1939年参加松沪三支队一中队任队长。后因被人告密,被捕牺牲,时年二十九岁。解放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。)了独特的谈笺,当时被称作谈仲和笺。

因为谈笺制作方法非同一般,而且品种丰富,质量上乘,一下子轰动了整个江南。谈仲和雇了二十多个家僮,日夜赶制,依旧供不应求。生意兴隆本来是桩好事体,但是生意太好了,也会生出一连串烦恼,甚至招来横祸。也许是谈仲和的作为太成功了,而且坚持独家经营,对外决不透露制作秘法,促使各地的纸业店家,风流的文人墨客,对他想捧的是处处恶捧,对他想打的是暗暗狠打。有的奸贼甚至去官府密告,说谈仲和偷取皇宫秘法,有意在与朝廷作对。

终于有一天,谈仲和被种种流言蜚语惹得烦恼之极了,他行武出身,脾气暴躁,耐不住吼了一声:“堂堂大丈夫,岂暇与浣花女子同涉人齿牙!”一怒之下,他竟然命令家僮立即停工,而且将工场余料全部焚毁了。

就此,一项重大的技艺创新成果,刚刚风光一时就被扼杀了。后来纸店中卖的所谓“松江谈笺”,全是仿冒货,而真正的谈笺失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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